(三议华文教材)
对华文教材的讨论,不只是民间,也包括学术界。最近我就听了三份研究华文教材的报告。
最让我感兴趣的是探讨儿童教材中的成人观那篇。我一向推崇杜威的童心论①,相信儿童的教育该回归儿童,从儿童本位思考,所以对这课题特留上了心。
研究者发现我国华小华文课本的选文内容是很丰富的,不过大多都经过修改。他提出我们的教材有四个倾向:课文主题的成人化、叙述视角的成人化、童话语言的成人化、原著改编成人化。原因是:课程标准的要求、华文儿童文学缺少关注、儿童观念上的偏差。
我不否定上述的说法。不过,自2007年开始,我们的师资培训课程内容是包括儿童文学的。“儿童观”则是我们在探讨儿童文学时必须深究的课题。确立这个观念后还可延伸到教育领域,像教材的编写,也需要有正确的儿童观,要不然就会出现像研究者所说的那样,以成人为本位去教训儿童了。确立儿童观,对儿童文学的审美意识也跟着提升,对教材的编选就更到位。
关于主题成人化的问题,其实过去的教材更严重。课文常常出现一条尾巴,就像《伊索寓言》被编撰后加上的“这故事告诉我们”那样多余②。这种“只注重成果,不注重过程”的编写方法,是基于对儿童的不理解,不相信儿童在阅读中会得到启发,硬要作者跳出来点破主题③。
研究也发现我们的教学过于注重孩童对字词句的认知,忽略了内容的整体把握。这是阅读教学上的问题,间接影响了我们教材的编订,把教材当成是语言教学的材料而已。
我很欣赏这样的探讨,对教师很有启发。相对的,“研究”若只发现我们的教材选文太过偏重国外的,缺少本地作品;发现我们的教材过于以男性为中心,忽略两性的平衡等,就偏离了语文教学的核心议题了。
教材要编得好,就要回归儿童,多注重语文的元素,不要用非语文因素干扰。多用本地作品,多写女性,恰恰是成人本位的增强,不但无助于教材的编写,反而添加了更多的行政干预。
注:
① 杜威在其著作《学校与社会》第2章第51节提到学校的一切措施应该围绕着儿童设置,这就好比银河系的行星是绕着太阳转一样。他强调“儿童为中心”的观点,和哥白尼提出的“日心说”是同等重要的。原文可看链接。
② 我们今天看的《伊索寓言》,故事结束后都有“这个故事教训我们”The moral of the story is…这是比较后期的版本才出现的。伊索寓言本就记载的就是一些简单的小故事。可参看John Horghan 的 Aesop’s Fables
③ 我称这种结尾为画蛇添足,可参阅我2013年写的文章的结尾。
《星洲日报·东海岸》27/12/202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