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铃——”
“起立!行礼!谢谢老师。”同学们鱼贯步出教室。下课,大家都医肚子去了,留下讲台前的郭老师,正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故事书。看他那无法自拔的样子,手上的世界似乎精彩非凡。
郭老师不饿吗?还是,看书也能饱?非也非也。之所以留下,郭老师主要目的不在阅读,而在探查。光天化日,探啥查啥?莫非学校发生了离奇案件不成?只见郭老师缓缓合上书本,走到布告板前,目光停在板上的值日表上。原来啊,他发现班上越来越脏,垃圾桶很少被倒干净,桌椅也常东斜西歪。年头制定的值日表,渐渐形同虚设,近乎名存实亡。于是,他决定留下,看看没有提醒下,会有多少同学前来值日。
“星期四,扫地……许月含,擦黑板……冯隽翔……”郭老师在心里默念,“抹窗……戴汶桐。”看来,今天的窗口是不会干净的了。想起汶桐刚才上课时那副“病猫样”,郭老师不抱一丝希望。病得连上课都无法打起精神,怎么还可能来值日?再说,有这么一个堂皇的理由,哪个笨蛋还会乖乖来抹窗?即使是平日,大部分同学还是能闪则闪的。“我来不及吃东西。”“我找不到水桶。”“班上的布不见了。”“我忘了今天要值日。”不胜枚举的藉口已是耳熟能详,见惯不怪了。
墙上的钟一秒一秒行进,教室里仍旧冷冷清清。五分钟,十分钟,十五分钟……再多五分钟就上课了。郭老师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之后又深深吸了一口气,抬头挺胸故作坚强走出教室。
前脚才跨出教室前门,一个身影正好由后门而入。咦,那身影手上似乎还提着东西。郭老师迅即停下脚步,身子向后一倾,脖子一歪,你猜,他见到了谁?是那只“病猫”!没错,就是那个病得五颜六色,在课堂上咳个不停,额头烫得不得了的戴汶桐!此时的“病猫”正提着半桶水,踏着软绵绵的脚步来到窗前。他晃了晃脑袋,从桶中掏出破布,拧干,在窗叶上来回擦拭,边擦边咳。几个回合后,清水成了污水,他便又晃了晃脑袋,扛起水桶,步履蹒跚地往厕所去了。
听着那逐渐远去的咳嗽声,郭老师似乎呆了。他不是病了吗?那热滚滚的额头可是他亲手摸过的!有节奏的咳嗽声,也整整响了两节课,不曾间断呀!这么样一个人,就这样一言不发,默默地将教室的窗口都擦拭了一遍。没有埋怨,没有张扬。
“铃——”时间很快来到下午一点半,六年级补习。郭老师迈入教室,一双眼睛在为数不多的学生群中扫视。他终究没能找到“病猫”的身影。
滚烫的额头是真的,声声咳嗽是真的,蹒跚的步履是真的,沉甸甸的水桶是真的,片片焕发光泽的窗叶更是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