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世说新语》里有一个挺有意思的故事:一次晚上大雪,王子猷从睡梦中醒来,突然想到了朋友戴安道,即刻连夜乘小船前往拜访。然而,经过了一夜,终于抵达戴安道的家,王子猷却又返回了。有人问他为何如此,王子猷很潇洒:“我趁着兴致前往,如今兴致已尽,就回来了,为什么一定要见到戴安道呢?”王子猷真是个浪漫之人。是否会有那么一天,循规蹈矩如我也会如此“浪漫”一回呢?
每周的星期五是出版校园周刊《我手写我心》的大日子。因此,我的星期四常在繁忙的编辑、排版与写作中度过。兴许是惰性使然,刊物的印刷常要拖到最后一分钟方能完成。无风无浪地出版了十七期,“最后一分钟”的办事模式终于擦枪走火。
那是周四傍晚,捧着新鲜出炉的第十八期《我手写我心》原稿,我在开往复印店的路上,一路吹着口哨。今天的复印店特别忙碌,一位员工请假,顾客又比平日多了几位,老板娘接过刊物,让我留下电话号码,待大功告成后再联系。我欣然答应,心想:刊物一直以来都在这里印刷,应该不会有问题。想起今晚还得指导学生的相声表演,我留下号码,匆匆去了。
“好,今天就练到这里。我们明天再继续。”送走学生,我不经意望向办公室墙上的钟,九点!猛地惊觉,复印的刊物还没拿!于是,便又急急忙忙往复印店飞驰而去。不出所料,店面那扇冷冰冰的铁闸已然拉下,将印好的刊物与我隔在两个世界。看来,老板娘是忘了拨电给我了。怎么办?定期出版的周刊,就因如此可恨的原因而导致延产?我不甘心!可不甘心又有何用?想到明日还要到二十公里外的文律去开会,莫非真要延产?嗯,除非……除非……
隔天清早,我开着车子,来到半小时车程外的文律,心中盘旋着一个对我而言有点浪漫的念头。听着车内的音乐,我暗暗下了决心。会议分早午两个时段,中午十二点小休,两点半继续。“铃——”午休的铃声响起,我速速提了书包,一个箭步冲上车子,开始了我的浪漫征途。
由于是高峰时段,路上的车子特别多,竟用了近半小时才赶到复印店。没来得及向老板娘讲述昨晚的事,我匆匆取了刊物便又再发动车子引擎了。终于,终于,到了。将车子停在校门口,我拎起那包该于今日出版的刊物,冲进学校。只见同学们个个背着书包从课室走出,正要离开学校。呼,总算赶上了。
我在他们回家的必经之站——食堂驻守,露出招牌笑容,晃着手上热烘烘的刊物。看着同学们兴高采烈涌来,脸上挂着的是一种既兴奋又惊喜的笑,我内心窃喜。三十份《我手写我心》很快宣告售罄,我带着满满的成就感,再次跨上战车。是时候折回文律了。
一路上,车子开得很慢很慢,车上的音乐很轻很轻。烈日当空,一辆国产英雄车中,司机在痴痴傻笑。